养正学校正门

虞廷恺

虞廷恺和家人在一起

虞湘环 虞希宣

《政协瑞安市文史资料第三十一辑》以专题专辑将《虞廷恺家书》出版。作为虞廷恺后裔的我激动万分，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虞廷恺系我的曾祖父，县学廪生，孙诒让门生，创办过南区来暮乡养正初等小学，曾留学日本明治大学政法系，辛亥革命杭州光复后任督军府财政佥事， 科长，民国初被选为国会参议员，并担任过两院委员长（秘书长）、财政部官产处总办等职。1918年1月5日乘坐上海开往温州的普济轮返乡，途中该轮船被新丰轮撞沉，曾祖父在此事件中罹难。至今已近百年。

在此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之际，曾祖父的《虞廷恺家书》出版和"养正学校"的复名具有历史纪念价值和现实意义。特撰文记之。

一、虞廷恺创办养正学校

曾祖父虞廷恺（1880—1918），族名士溥，字柏 ，又博卿，号泽茜。生于瑞安飞云江南岸的江上村的耕读人家。从小就聪慧而端雅，与同龄孩童不同，显得稳重，有逸群之态。启蒙于家学，家高祖介宸公亲授四书五经。稍长，送他至瑞安随孙诒让授业，成为县学廪生。由于敏慧和好学，深得孙诒让和业师的器重。在孙诒让等进步人士的日益影响下，其"教育救国"思想逐步提高。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廷恺与高祖宸公共同筹划，在来暮乡江上村，设立养正初等学堂。于光绪三十年（1904年）在白莲堂开学，收学生五十名，分三个班。并在浦西村兴建教学点两座，且礼堂和操场齐全，孙诒让特为学校题写了匾额。当年就迁到新校舍教学，聘郑谌为校长，教师共五名。

曾祖廷恺废寝忘食办起了学校，并亲自兼教师授课，三年中从未收过分文束修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在恩师孙诒让的支持鼓励下，考取留学日本资格，赴日本明治大学政治系就读。在日留学期间，结识了乐清张云雷（张烈）、平阳黄溯初（黄群）、直隶籍忠寅等当时名士。宣统元年（1909年）曾祖父廷恺公学业完成，从日本回国，返瑞拜恩师孙诒让，知师已逝，悲痛不已。即撰联痛悼恩师：

"客秋恺东行，公辱临远送。详示宗国近况，并以'办学报国'语相助，今年归，将复求教于公，而公竟归道山矣。悲夫！

送我九月前，金石千言犹在耳；

哭公三日泪，东南半壁痛何依。"

二、政务繁忙时仍关注养正学校

回国的虞廷恺应聘就任杭州官立政法学校教席，又应好友籍忠寅之邀兼任北京高级巡警学校教席。辛亥革命中，曾祖父协助张云雷敦促八十二标统带周承 率部起义加入新军，配合杭州十一月五日光复。汤寿潜任浙江都督后，即任命虞廷恺为任都督府财政佥事（财政秘书），旋任财政司代理司长，期间曾祖父拟定《统捐暂行法》、《地方征收法》、《暂不动产转移法》、《登记法》、《财政收支统一办法》等地方财政法规，从而稳定了浙江财政，亦由此名闻省内外。民国二年当选为国会参议院议员。

时年虞廷恺赴京就职后，先接任国会佥事（秘书），并兼任两院财政会计，后改任会计科长。当1913年底袁世凯开始纂夺民主革命果实，下令解放国会时，虞廷恺上书黎无洪，痛陈国会存在的利弊得失，"自缴当选（议员）证书"。此后便避开政坛，以诗书自娱，消极抵制袁世凯复辟帝制的行为。1915年7月张勋等人拥清废帝溥仪复辟时，他即赴天津参加段祺瑞的讨逆军，担任招待员一职。仅十多日讨逆军便攻入入北京。冯国璋任总统，恢复了国会。虞廷恺被任命为参议院议会委员长（秘书长），从事宪法立法工作。当年国庆之日以委员长身份随同汤、王议长参加阅兵观礼。年内获四等嘉禾奖章。1917年7月擢升为财政部官产处总办。

年底，为长女喜梅出嫁事，请假南旋，因其乘坐的上海至温州的普济轮于1918年月1月5日凌晨在吴淞口被新丰轮撞沉不幸罹难。时年仅三十八岁。

虞廷恺从日本留学归国后，不久就发生辛亥革命。之后他进入国会长期从政直到于普济轮罹难。近十年的时间，人虽在外地，但却十分关注他所创办的南区第一所学校养正学校。

在返乡探亲步入白莲堂时，想起养正学堂初办时在白莲堂教课的景象，情不自禁地题联，云：

"流水半湾，尺土中成报乐国；

到门一笑，十年前是读书乡。"

从他遗留不多的信函中，有不少地方涉及到养正学堂。曾祖父嘱咐其父："请劝校长教员尚须认真办理，万不可误人子弟，亚孽不浅。""养正学校染成喧嚣习气，日久难治也。王醒黄

须厚，每月送十元太轻否？此款由儿支付。"（见《家书》三）。又："养正学校学生捐共收过若干？石谷来书，允以后继续捐。茂惠有信来，拟由各学生捐助，仍办两等，儿复以须与石谷、味辛诸人细商，不知究竟如何。黄养素病已愈否？今年校长拟定何人？学生共到若干？去年县税领过否？……（见《家书》七）。""至学校下半年须继续办理，惟教员有不良者，不妨另聘。此事要与养素商量便可，不必待儿也。"（见《家书》三十一）。

虞廷恺还十分注意家乡弟子们的立德教育，从教材、辅材着手。"迈侯带去《曾文正嘉言钞》一册，须令崇让每日细阅力行之。此书共买五十册分送至友。中国败坏至此，非从道德着手，万难挽回也。近又发起国教维持会，该会拟将也教规定于宪法之内，以后逐渐阐扬孔教，保存好我国四千年来的文教。"（见《家书》十八）语重深长，写出了国学深邃的涵义。

养正学校十分重视师资的聘用。后来成为中央大学、南开大学教授的李笠（字雁晴、曾名作孚、雅臣），1917年曾被养正学校聘为教师。今在《李笠诗文选集》中还存有他的"作时掌教本邑南岸养正小学《客窗卧病闻雨声》"的七律诗。诗云："小窗孤枕倚秋声，风雨箫箫病骨清。静听方知 韵苦，多愁渐觉客身轻。寒毡岁月灯偏淡，破几生涯梦亦惊天。寂寂村居似肥遁，乡关回首若为情。"在虞廷恺罹难沉冤海底时，李笠怀着沉痛心情，撰写了二副挽联：

其一："东瀛求学，曾超弱水三千，何期浪触吴淞，竟使英雄泪落；北雁传书，遽逐京尘上下，遥望云横瓯括，不胜儿女情长。"

其二："竹箭誉隆，数东南佳士，惟有仲翔其人，何如海上风狂，遽踏大鲸曾波汩没；蘼芜望切，叹西北高楼，忽失伯劳之鸟，对此陌头春老，可怜寡鹄两字伤悲。"

三、养正学校是培养英才的基地

养正学校自1904年创办，至民国十四年（1925年）已增至五个班，学生二百人左右。次年，办学经费极度困难，郑咸芬女士继承乃翁愿望，出任校长，挽回停办局面。民国二十年（1931年），改为瑞安县立南区第三小学。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改称为瑞安县仙降区中心小学，学生二百八十人。由公办改民办，校集学田130多亩，为常年办学基金。民国时期的中将杨一飞，也是从养正学校培养出来的，曾一度担任过养正学校的校长。

一九四九年下半年起，人民政府接管了学校，改名为江浦乡小学，面向工农子女，入学人数倍增，设六个级段，学生达三百五十多人。1970年改名为江浦公社中心小学，增办附设初中班。1984年改名为江浦乡中心小学。2001又改为马屿镇第三小学。2007年，瑞安教育局发文恢复原校名"瑞安市养正学校"。

在百多年的岁月中，虞廷恺所创办的养正学校，培育出了不少救国、爱国、建国的英才。这其中有姜家汇人姜一中，字正陶，其先由养正学校培养出来，后考入陕西军校、黄埔军校并毕业，是立过不少战功的国民政府中将。

姚琮（1889-1977），字味辛，瑞安来暮乡上金村（江浦上京）人。曾就读于养正学堂，师从虞廷恺，后进保定陆军速成学堂。辛亥革命后历任排长、连长、教练官、讲武堂教官。民国五年（1916）入北京陆军大学，毕业后任督军部上校参谋、陆军步兵一师第二团团长、驻台州兼海门要塞司令。十五年（1926年）任黄埔军校上校校官、警备一师师长、继任南京特别市公安局长、警察厅长，二十年（1931年）免职后，赴日考察警政，撰《日本警政考察记》。次年后历任军事委员会第三厅副官处处长、办公厅副主任、温州警备司令、军事委员会管理部副部长、代部长等。曾任内蒙古宣抚使。抗日战争胜利后，任复员委员会主任委员、制宪国大代表。1949年赴台湾。1952年退役时为中将衔。一度任台北温州同乡会会长。著有《昧笋斋诗钞》等。

黄达德（1895-1980）名雄，任瑞安马屿清垟河头，少年曾在养正学堂就读，后从陆军大学第九期毕业。曾任闽浙军第三营营长、黄埔军校战术教官、参谋本部参谋、西安行营第一厅第一组组长，重庆军委会办公厅军事处副处长、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长、南京军委会参议、国防部委员，从基层直升到陆军中将。建国后曾为民革温州市委筹备委员、政协瑞安县第一、二、三届委员。

黄震亚（1891-？）原名黄正秀，字莪术、号曼欧，又迈瓯，瑞安马屿人。自幼聪慧，读书过目成诵。曾在养正学堂就读过。1906年赴日就读东京同文书院，又转入仙台医学专科学校。辛亥革命前后回国，任南京卫生队一等医官。1915年又赴日留学东京帝国大学医科深造，获医学学士学位。回国后历任北京医专教授、陕西陆军医院院长、山东医专教授、江苏医专教授、浙江医专教务长兼教授、南京中央党校卫生监、南通医学院教授等。是我国细菌学研究专家。抗日战争期间日寇使用了细菌战罪恶行径，黄震亚率医疗队参与救助江浙一带农村因细菌战而受害得瘟疫的群众，制止鼠疫、霍乱、虐疾等疫病的流行，做好抢救和防治工作。并于1947年参加国际上召开的"日内瓦公约"第四次修改会议。建国后任福建医学院副院长。在文革中受到冲击。著有《病理学》等著作。

2007年4月广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向养正学校捐资二十一万元，其中十一万用于学校硬件建设，十万元拟设"广瑞养正教育基金"。扩建的新校舍耸立于飞云江南岸、56省道旁，显得格外宏伟壮丽。校园绿树环绕，春意盎然，正孕育着千万桃李，布满天下。